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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朝野風雲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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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免了,”丁兆同看向丁煙“劍練得如何?”

丁煙乖順的回答,“從今日開始學了招式,倒也像是悟到了些什麽。”

烏蓉不解,“練什麽劍?”

丁兆同沒有正面搭話,反而坐上主席,“用膳吧。”

烏蓉暗暗咬牙,自己好歹一介郡主,之前沒生兒子遭冷遇便也罷了,但如今有了兒子依然如此,又是憤恨又是無奈。

獻茗的丫鬟,著嫩黃煙紗羅裙綴大朵水仙,兩縷發絲垂落香腮邊隨風而動,苗條曼麗,一點朱唇未上胭脂已是十分豐潤,發間插著一柄雕花木釵,端著茶水款款而來。

“王爺,這是那南邊仙山上的上好雲霧,清心品上一品,清晨倦意一掃而光。”素手纖纖,故意在丁兆同的視線下來回變換角度。

丁兆同只略微嘗了嘗,就傳了下一道。

奉上的點心十分精致,蓮子馬蹄蜜心糕與桂花白果刀切,只見丁兆同半闔眼瞼,“阿蓉莫非此番好甜起來?”又擺手揮退在一旁侍奉的黃裙丫鬟,“下去罷。”

丫鬟擡眸撇了烏蓉一眼,見她的小指在燉盅上微微敲了兩下,這才答道,“諾。”

桌上的氣氛尷尬起來,丁煙連忙起身,“如此便由四娘來侍奉爹爹用膳吧。”

烏蓉見丁兆同臉色稍霽,才悄悄舒了口氣。這男人真是難以揣摩,若是嫌自己年老色衰,這當家主母送上門的嫩丫鬟也還是看不中。那個偏院出生山野的側妃若單論樣貌還輸上幾分,但老是妄想與自己平起平坐,竟沒什麽能多分出他心思的東西嗎。

丁兆同僅用了兩塊甜糕與半份乳鴿冬菇湯,外面就有人要匆匆上來通報。

“那我就先走了,你們慢用。”

丁耀其實現在還在搭配輔食,不過也一同上了桌,這沒見過幾面的父親似乎又有事要離開,他伸手拉住丁兆同的衣角,“爹爹,抱。”

丁兆同將他抱在懷裏哄了一陣子,也開懷地笑了,“爹爹眼前有事,下次再來陪二哥。”

“拉勾勾。”丁耀冒出一個鼻涕泡。

丁兆同未答,只是伸手揪了下小娃娃的面頰,將他放回椅中,轉身便走。

丁煙也沒留多久,上午還有玉琴課,琴師十分嚴苛。烏蓉未久留她,獨自攬了丁耀到院子裏轉悠。

下午申時二刻後王府傳出消息,府中三娘忽染重疾,婚事延期。

丁煙看著系統面板上的王府名冊,有些出神。

丁兆同有湘慧郡主一正妃、楊鶯鶯一側妃為其誕有子嗣,其餘小妾雖數目不少但都無所出。

兩位兒子,大郎丁燁庶出,現已成家,京中四品文官;二郎丁耀為嫡子,現下還被郡主當眼珠子似的護著牙牙學語。

五位女兒,大娘丁靈為庶女,嫁給當今三皇子為側妃,而其正位空懸,據傳兩人感情和睦,這感情使臨都城不少閨閣少女紅眼;二娘丁煊為嫡女,嫁與當朝驃騎將軍虞朔為正室,舉案齊眉;三娘丁烑庶出,從小並未一直養在臨都城,反倒送去蜀地不少時間,快及笄後才接回,於府中待嫁;四娘丁煙和五娘丁煬俱為嫡女,五娘娘胎裏出來便有不足,這才垂髫年紀,卻十分不受寵。

昨日傍晚他召自己入主閣,一番情深意切,很怕與朝廷扯上關系的模樣。但若真追究起這幾位已嫁人的姐姐,都不算很差,而且還都卷在權利的中心。這三娘告病,婚期推延,莫不是丁兆同已經看出什麽端倪想退身朝野?

不過兒子才是最終繼承家業的,希望烏蓉能好好教養二郎吧。

丁煙領著玉溪裝作逛花園,一路踱至三娘院外。

門邊有兩個小廝聚在一路掃著落葉,王府內綠化面積大,種樹實多,但怎麽也輪不到二人同掃一處。她側耳一聽,竟連走路聲都不能辨認出,而且呼吸綿穩悠長,估計是練家子。

沒看到門口有通報的丫鬟,佯著臉,她準備邁入院子,卻被其中一個掃地的小廝攔住。

丁煙雖矮上一截兒,但還是睨著眼,“為何攔我?”

小廝恨不得要把頭埋入懷裏,只是伸手欄在門外,“小姐稍等,且待小的進去通報一番。”

“三姐患疾,若是在閨房內,也是你去通報?再說了,我探望阿姊也得通報嗎?”丁煙甩袖,一副十分生氣的模樣。

這小廝和丁煙在外周旋著,而另一位早不見蹤影,沒一會兒,三娘丁烑身邊的大丫鬟春桃從廂房內走出接見了丁煙。

“四小姐莫怪,三娘這疾乃是疫癥,邪氣入體,這番還不怕是讓四小姐也染上?三娘在房中讓奴婢給傳個話,四姐的心意這邊領了,來日必不會忘,多謝。”春桃一直屈膝半蹲,語氣生出幾分不卑不亢來。

丁煙輕嘆出聲,“這般嗎,那倒苦了三姐,若有什麽要求我能做到的,盡管傳話到嫣園,定會相助。”說完綽綽離去。

春桃目送四娘身影遠去,待回神後,竟發現自己驚出一身冷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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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彧白日做武師與侍衛,夜裏就換上黑袍,基本是對她有求必應,但態度依然無比冷淡。有意提起一些之前的事,他未曾記得半分,表情不似作假。

丁煙有意和系統溝通,零卻總是模棱兩可地回答些話,只是讓她用貨幣升級系統打開權限。

雖然這世的少年經歷坎坷,她依然能在他身上窺見曾經的影子,特別是斜身依在樹梢時仰頭的模樣,與前世一般無二,溫文清俊,淡雅出塵,撇去一身肅殺。

這套劍招練至一半,她忽的墊腳側身,挽出串劍花,隨心所欲地變換著身姿步伐,竟有越變越輕之感。

樹梢上的覃彧似乎察覺到氣流走勢的不同,林間枝葉隨其淩亂穿空。淩厲地眼神瞬間,射向少女,只見她眼神迷離、空門大開,隱隱有走火入魔傾向。

他飛身下樹,手指勾過插入土中的木劍,面對她欺身而上。

覃彧不敢傷她,自己學的大都是致人一擊斃命的招數,使得丁煙在他手下又多走了竟幾十個呼吸,不相上下。

他輕聲喝道,“還望小姐恕罪。”,一時木劍殘影紛飛,順著力道絞住她手裏的枝條,未執劍的手繞到她的頸脖後,掌擊風池穴。

少女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撲進他的懷裏,覃彧用力咽下一口唾沫,喉間凸起處落下又起,如忐忑的心神。

一時浮葉飛絮沈沒入地,時空似是停滯,無人動作。直到林中朝天的豁口處蒙上層煙霞,他才驀地騰空,左臂環著不盈一握的細腰,帶人朝西邊而去。

避開苑子中侍女的視線,從後窗翻入房中,覃彧攬著她到床前,欲將她平放入被褥中。

少女明明暈著,呼吸平穩,但搭在他肩頭上的,蔥白柔嫩的指尖沒入素白的粗布料中,怎麽也不松開。

覃彧使勁推了推,情形反而更糟糕起來。少女先是作勢松開,啟唇小嘴微張,然後又環地更緊,將整個腦袋都埋在他的肩側頸窩內,淺淺的氣息來了又去,把少年蒼白的皮膚熏出一層桃色。

“哎——”,覃彧緩緩嘆出口氣,心中一橫,一不做二不休,執起她另只耷拉在一旁的柔荑,粗糙的指腹爬上手踝,直接搭脈診斷起來。

脈象不穩,似有一股氣橫沖直撞,他又略施內力幫她梳理。

......

紙窗支起一條縫隙,粗粗閃現一雙白山雀,咿咿呀呀地吟著未聞的調子。

丁煙腦中昏昏沈沈,再一睜眼已是日出東升,青天白晝,微光從窗欞的斜紋閣外散身入內,宛若一地細碎的彩光琉璃石。

記憶定格在清晨練劍的一刻,往後是一片空白,鼻端若有若無地一陣清新,嗅出是覃彧身上的松香不由地輕笑出生來。

揉揉眼角,“紅袖?”

紅袖推門入內,見隔扇的紗簾還自由墜著,用繩子將其挽起,“四娘今日可起得晚,好在繡娘告假,不然可又得一頓氣好受。”

“昨日夜裏心中不甚安生,似有野貓叫喚,夜半三更才終於著了覺。”紅袖端水給丁煙洗漱,抹了臉像是還未大醒。

“這也簡單,待奴婢一會兒換上幾個小廝,找點糧,還怕貓兒不上鉤?”紅袖似乎也有聽到貓叫,但昨日並未輪到她守夜。

“衣裙繁覆,這幾日才摸出些門道來。”丁煙來這世界以後幾乎都只能靠著丫鬟幫忙才穿得了衣服,層層疊疊,近些時和繡娘學了些衣物繡品才算摸出點門道。

要說昨夜確實園內有貓叫,整個王府裏只有楊側妃處養著貓,野貓也不一定進的來,丁煙便又吩咐著,“這貓怕不是野貓,拿住後好生待著,回頭也問問偏院的楊小娘處丟了東西沒。”

外衫只需自己一披便可,她揮退了紅袖,擡頭看向屋內的房梁上,“咳嗯,覃、覃彧你在的吧。”

覃彧確實在,但自己踏於梁上,底處的姑娘甚至剛起床更衣,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恥意。

丁煙見覃彧還是一副武師打扮,在烏色的梁上拖下縷細白的衣角,“我看到你了,之後再要練劍,還得你貼身指導才是。”

“嗯。”覃彧用袖角掩面,悶聲應道。

見少女輕蹙的眉頭舒展開來,嘴角的弧度撩動他的心神,覃彧覺得清明的未來也模辯起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祝大家五一快樂呀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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